缓了一会，小史又职业性地向我微笑

“穷呗，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怎么会懂。”

“那你可以做家教，做兼职，办贷款啊，我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，未必非要走这条路吧”

小史像看着一个很天真的小孩一样看着我。

“小朋友！没你想的这么简单！我家在宿迁，那里人本来收入就低，我爸又只是小小公交车司机，起早贪黑赚不到几个钱，我妈下岗在家，奶奶也病了，全家五口人基本只能靠我爸一个劳动力，我一学年再怎么省也要用去家里一万块，一万块啊！我们家全部积蓄也没这么多，何况要交四年。”

“大一的时候我爸妈送我去学校，交了学费，我对我爸妈说，不要给我钱了，你们放心，女儿能自己养活自己。于是我去做家教，因为师范专业，高考英语也不错，就带了三四个家教，有市区也有仙林的，有时仗着自己长相好兼职做做礼仪，那时真的很忙，起早贪黑，尤其是市区的家教要坐近一个小时车赶到人家里，还不能迟到，迟到了人家就有借口拖欠学费。可就是这样忙也只能刚好不让自己饿死，攒足学费却是遥遥无期。”

“一次做完礼仪陪领导喝酒，当时喝得可能多了，一个光头中年男人半开玩笑把我拉到他车里，车里他问我是不是第一次，我说是，他突然拿出一叠钱砸我身上问我五千开我苞干吗，五千块啊！除了交学费我从未拿过这么多现金，那可是我一年的学费，拿了这钱我就不要家里给我操心明年的学费了，当时犹豫了会就答应了，现在想想当时真卖便宜了，我这资质上万也卖得出去吧。”

“后来有人给我介绍MAMA，也渐渐干上这一行了，我每周只要周末忙一下，就有五六百，比干家教来钱快多了，于是就把家教辞了专心干这一行。”

我一言不发，专心听她讲，她似乎困了，今晚她也喝了不少。我给她倒了杯水，插了一句。

“小史，你谈过恋爱么？”

小史突然打了个激灵，不说话了。

“谁要啊。。。”

小史哭了，轻轻地哭，她想要保持“职业礼仪”，不该在客人面前哭，但她还是忍不住，把身子蜷起来低声抽泣。

我真觉得自己很残忍，明知道会深深伤害这个小姑娘，但还是这样做了，我原本以为干这个职业的女孩内心会比普通女孩要坚强得多。

但其实她们还只是普通女孩。

我本想把她抱在怀里给她一个男人的肩膀让她放声哭泣，但我的内心让我和她划开界限，于是我只是递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擦擦眼泪。

“后悔过么？”

她一直哭，直到睡着也没回答我的问题。

第二天我把300元留在床边，并要了她号码，因为我需要通过她进入那个不为人知的圈子了解更多的人。醒来后她又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，我告诉她可以把我当朋友，并骗她说我是学传媒专业的，需要了解她们的生活，叫她放心，所有的隐私都会保密。

“原本只是想攒点学费生活费而已…”小史在我走之前不着边际说了这样一句话，也许她想解释点什么吧。

“我只是想嫁入豪门，让自己和家里日子好过点，没想到成小三了。”